明月松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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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玄幻]《神龙传》32上《照妖镜难辨巧替身》

时候一长,这瑶池新景一传十、十传百,来赏玩的便不止是位卑职低的小仙。头一位,便是朱雀帝君麾下火凤灵官,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来了就不肯走,反而守在冰人左近,寸步不离,别的上仙来看时,免不了被他推三挡四。

玉女:灵物天成! 金童:切!有甚稀奇......

陆小凤:姐姐请站远些......

电母:如晶似玉! 雷公:呸!破冰一块......

陆小凤:姑姑请别伸手......

九天玄女:丰神鎏秀! 二郎真君:唉!什么眼光......

陆小凤:#@*&amp累死我了有完没完......

但是越多人来看就越容易出事。某日,一纸诉状就撂上来东王公的案头——

东华大帝圣君明鉴:

瑶池圣地怎可容来历不明的什物招致群仙围观,不司其职,长此下去,天庭必生混乱......

下笔千言,洋洋洒洒,看了一封圣君笑笑即做罢,但接连阅了厚厚一叠,全是仙君们的小报告,圣君也不禁皱了眉头:“这冰人到底有什么玄机……看来还是要麻烦我老人家走一趟!”

东华帝君出行,必是三十六星开道,七十二宿随行,华盖云集,瑞气千条。但他临近瑶池,却遥见花仙齐集,香檀阵阵,原来是西王母的凤辇先到了门口。

玉皇大帝座下的分掌仙君、仙娥的两大肱股难得的会面,居然是为了个无名的冰人,是以两位圣君脸上多少带了点苦笑。

西王母:尊神大驾,有失远迎!(低声:老官儿,不在你东华宫老实待着,上我这儿来干嘛?)

东王公:圣母不必客气!打扰之失还望见谅!(低声: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儿干是不是?我说你那些仙子儿们又抽什么疯?整天围着个冰人转!我手下这群光棍儿天天来烦我,我不管能行吗?回头房子都被他们拆了,我住哪儿,住你家?)

两大神主面上歌功颂德,暗地里唇枪舌剑解解无聊,最后“相谈甚欢”地携手去看那惹是生非的冰人。正躺在冰人脚下睡大觉的陆小凤梦里眼皮狂跳,一睁眼就见两位仙君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后脊梁骨冒凉气。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这两位同时伸出手指,一左一右点在冰人身上。只听啪喳一声,冰人表面生出无数裂痕来,碎冰掉了陆小凤一身。

“两位圣君!你们干嘛弄坏我的冰人......”陆小凤一跃而起,试图讲理,却被东王公轻轻推到一边。“小鸡崽......真以为我们老糊涂了?这哪里是冰人,分明另有乾坤!”

东王公不见西王母插话,疑惑之余抬眼一看,只见西王母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碎冰落尽,却显出一人身影,青衫隐隐,卷发迢迢,低眉顺目,长身玉立。只凭这一份丰姿,便叫在场的仙娥们目不转睛,仙君们隐生敌意。

“圣母请叫仙娥们回避吧!”(你看她们都快流口水了!)“尊君不必多虑,此情此景,看的人多些,也好有个见证,何须回避?”(谁叫你手下尽是天蓬巨灵那种长相,看看而已,怕什么!)

东王公胡子一抖,自怀中掏出一面铜镜:“天庭圣地,为防妖孽混淆视听,还是分辨清楚的好。”身后诸仙君神色一喜,纷纷去摸自家法宝兵刃,似乎已经等不及要为天庭降妖除魔了;只是仙娥们个个都是柳眉倒竖,法宝生光,大有敢动一下试试的意思。

西王母笑笑:“若是妖孽,见此阵仗怕不吓得骨软。我看他动也不动毫无惧色,并无半分妖气外溢。尊君要试可以,若试不出什么,还请仙君们勿再生事。”

陆小凤欲上前阻挠,却被王母一根丝带捆了个结实,眼见铜镜光芒乍起,照在青衣人身上,那人身影映在镜中,从头到脚缓缓被金光扫了一遍、再一遍,并无丝毫变化,仍是个青衫书生的模样。

“我是人,不是妖。”他开口说话的同时,俯身将脚下的花草拢起来抱在怀里,向仙娥们慢慢行了个礼,就走到瑶池边,自顾自坐下了,把天庭两大帝君众多仙将俱晾在一旁,再不理会。

他不再说话,不再动弹,于是身上又慢慢结起了冰。

一种莫名的感伤、寂寞和不甘心,好像风吹水面,在众位仙家心中荡起阵阵波痕——

尽管那种记忆太过久远,但毕竟不可能真的忘记——

仙,也曾经是人。

西王母的掌心泛起柔光,那光融化了冰:“年青人,你无论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要求得些什么,都只能求你自己。去找玉帝吧,你想要的东西,只有玉帝才有。”

当众皆散去,只剩陆小凤还被捆着没人理,不过他自己并不着急,反而对青衫书生笑了笑:“还不把我解开?这阵子天天帮你挡蝴蝶可累死我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人还没答话,身后却有人搭腔:“补偿?!离我哥远点!哥你看明白了吧?什么大罗金仙,根本就是心术不正!”

来人虽穿着长衫直发飘飘,却一脚踢上陆小凤的屁股。“我替我哥谢谢你!”

这兄弟俩用瑶池水沃发,又互换了衣衫,只片刻便恢复了本来面目。本来以他们的法力,变换外貌不必如此麻烦,但这一次要瞒的不是凡人,而是众仙。障眼法是不管用的,好在两兄弟本就生得极像。只简单变变发式服制,短时间竟无人看破。

只因顾惜朝妖物入体难掩妖气。天庭虽非个个有当初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但若有人生疑,必会请出照妖镜,这宝物可不会对任何人讲情面。到时顾惜朝少不得要在锁妖台上,受刀斩雷击之刑。他又没有大圣的铜皮铁骨、七十二般变化,恐怕只一刀,便殁了。但若不让他去天庭找寻仙草,那绝命一刀,恐怕便是他自己捅了自己。

厉南星本是万般不愿意替顾惜朝想这个法子,可又不能不想。

当初厉南星追命等人依约回到紫竹林,却遍寻不见顾惜朝,正焦急间,远远一只鹰隼自空中跌落,虽奄奄一息,但脚爪上绑着的字条还甚是牢靠。

“微风!这不是微风吗?”追命捧起鸟儿,但觉触手冰冷,“大哥,二哥会不会出事了?”

厉南星拆开字条一看,也是又急又怒,急招陆小凤现出真身:“凤凰,劳你带我们去不周山,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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