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玄幻］《神龙传》29下《虽获五宝得不偿失》
微风听顾惜朝吩咐，落在一处山谷，好奇地歪头看向身后两人，似是不解为何他们明明已笑不出来，却又非要勉强自己扯出笑容。
“路上小心。就算不乘微风，我未必不如你快。”
“你我各凭手段吧。我不会等你，你也不必等我。若是你先放了他们，我只好再一个个去找；若是我先制住他们，我答应你，残不至死。”
巨雕凌空飞起，几乎同时，一道白光如电，亦疾射而去。
***
息红泪和三乱在无底洞口守着众妖一天两夜，这日清晨终于等到了戚少商，却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待到内丹归位众妖苏醒，息红泪先挽住了赫连春水的胳膊：
“戚少商，多谢你救我爱人。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息红泪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她一身寒霜冷艳令人心折，与往事决断干脆利落，丝毫不失第一美人的风范。
众妖与他二人有的交情深厚，有的缘吝一面，但得戚少商相救在前息红泪相护在后，也没有说什么，大多道声可惜便走了，心里却暗暗奇怪戚少商有眼无珠不知怎么得罪了美人……
倒是那些女妖王，虽然也没说什么，但都知道是戚少商负义在先，各个看他的眼神，都从倾慕变成了鄙夷。
与息红泪交情最好结义金兰的玉兔一族族长息红玉，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呸！什么嫁人当嫁戚少商，姐姐这么些年都白等了！我看是嫁人别嫁戚少商才对！”
而最该发话的雷卷，却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不知在想谁。
“你看我干什么，你就是瞪我我也要骂你！你干嘛挡着我！”众妖纷纷远去，但戚少商偏偏走过来站在息红玉的面前，于是玉兔精嘴上虽然不服，眼神却也带了点怯意。
“小玉，你这阵子最好跟着你姐姐和雷卷大哥，我会保护你们的。”
“呸！谁要你保护！你别再想找借口跟着姐姐，你要是有一点廉耻，就不要再缠着她害她伤心了！”
戚少商这边还没有答话，那边已有人乘风落地抚掌大笑：“说得好！”
顾惜朝手持无名剑，三尺青锋居然遥遥指着戚少商：“我曾经与你舞过剑，对你的剑法我了如指掌。你的快，你的绝妙，我都知道。五宝本无主，有能者得之，出手吧！”
戚少商也祭出逆水寒，举剑齐眉道声请。
两道剑光顿时绞在一处。
刀光剑影间，两人俱是尽了全力。
戚少商的快剑名不虚传，但是顾惜朝每每用到左臂去挡，总能令剑锋偏离——只因这逆水寒是他蛇牙所化，顾惜朝的左臂又是他断去的蛇尾，一身之物，本能地避免互伤——是以总能令顾惜朝化险为夷。
而顾惜朝的剑法，灵动飘忽擅走偏锋，几次擦着戚少商颈间腰侧划过，却也没能伤他一分一毫。
众妖此时已走远，余下三人本想加入战团，却突然脚下生光，三个缚妖阵透地而出，一时间俱都动弹不得——也是顾惜朝抓的时机巧，趁他们元气大伤时将他们困在阵中，若是平时，断没有如此容易。
但是时间一长，顾惜朝后力不济的缺点，便显露出来，破绽渐多。
戚少商趁机以三宝葫芦吐丝捆住了他。
“戚少商！你何时拿走了我的三宝葫芦！”顾惜朝怒喝着，进而脸色煞白，“难道是昨夜……戚少商你混账！”
他看着戚少商平地跃起，借全身之力，朝他布下的阵法砍去，却无法阻止。
戚少商本不愿伤了顾惜朝，所以之前才藏了他的三宝葫芦，可是三阵一破，一是心急所致，二是阵法反噬，顾惜朝立刻口吐鲜血：
“我只差了一点，就因此攻亏一篑……戚少商，你好！”
但是戚少商只是担心的远远望着他，直到雷卷带着息红泪和息红玉驾云而去，也没有过来看他究竟伤得如何，反而跺跺脚也跟着离开。
***
顾惜朝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情绪都崩散了，连一点灰烬也收不起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
就一切都完了？
我救不出兄长，找不到兄弟。
戚少商一去不回。
是我败了。
我无话可说。
他还是动不了，只是站着，任血从嘴角蜿蜒，殷湿了衣襟。
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突然多了一颗珠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才如梦初醒地，一把抓住戚少商的手。
“你拿的这是什么……”顾惜朝预感到什么，一股巨大的喜悦几乎冲昏他的脑子，“这是不是？是不是！”
戚少商点了点头，于是他立刻忘了刚才的事。
“你怎么得到的！他们怎么肯？”
戚少商没有多夸耀什么，只淡淡一笑：“锦鲤鳞，铁鹰爪，玉兔睛，虽然是宝，但他们毕竟是我的朋友。至于九色鹿角，小孟的肉身虽已腐，但鹿角还在。这些都给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我这就带你，去不周山找李坏，求他舍一点血给我们，你就能去救你大哥了。”
顾惜朝狂喜之下，也没有注意到戚少商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他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呕出的血的味道。
待到他在传说中的不周山，看着李坏用自己的肉芝血使珠子泛起淡淡的荧光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竟有这么顺利。
而完全忽略了，戚少商在与他分头寻找李坏，并最终带人回来之后，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几乎站不稳的虚弱。
虽然追命的线索还是没有，李坏曾得到的只是肉身，却不知魂魄所踪。但是顾惜朝已经急着要去徂徕，解救代己受过的大哥，他甚至等不及跟戚少商一起走。
“你先去救你大哥要紧。”戚少商把他扶上微风的背，还是淡淡的笑笑，“我会在紫竹林等你。”
等微风消失在天际，平时嬉皮笑脸的李坏从树后转出来，脸上难得显出忧色。
他问戚少商：“值得吗？”
但是这个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回答。
***
戚少商把三宝葫芦和红袍一起留在了不周山，还有众寨主兄弟的元神，这灵山秀水，必能助他们早日得道。
他独自一个人走了，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紫竹林早在那场浩劫中毁坏殆尽。
戚少商回到故地，用了七天七夜，才勉强令此处紫竹重生。
只是他几乎耗尽了最后的血气。
徂徕山有那么远？为何你还不回来。
你可知我已筋疲力尽，再没什么可以牺牲……
第八天早上，戚少商内丹失去太久，再也无力维持人形。
玉蟒显出真身，却失了一目，腹部肋骨塌陷，满身玉鳞尽皆剥落，竟是血迹斑斑丑陋不堪。
他的眼、他的骨、他的鳞，他的内丹，都早拿去换了五宝。
可惜顾惜朝不知道。
玉蟒独目痴望着来路，但眸中光芒渐淡，终至熄灭。
生气剥离的肉身一片惨白，渐渐笼上一层刺目的死灰。
***
——紫竹摇曳，晨雾散去，一人提剑匆匆而来。
他满头是汗，怀中仙气氤氲，似有宝物放出光华。
但是他终究晚了一步，：
魂断了，仙丹又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