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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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当道》29寒假啦,回归!想我了没!

更漏泪重滴滴坠,临晨露寒漫漫凝。

齐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半昏半睡间,他似沉入无光的深海,窒息似的苦楚,竟也因背后潜联着的解脱感而变得可堪忍受。

或许是……习惯了。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记住了不要再自问为什么还能有脸继续活着,听到内侍初始以“娘娘”相称时,竟然既没愤怒,也没特别难过,但是他们自己有那伶俐些的,改了口称“君后”,多少算顺耳些——据事后说,是实在看不得他当时脸上的表情。

我那时是个什么神色?

齐衡已无力去想,他更是料想不到,往后几日,明兰府上迎来的,是哪一位不速之客。而且,如果当时他在场,看到这位表妹脸上舒展的笑容,分毫没有重见死人复生的意外之色,或许也就能多想一想:顾廷烨生还其事的背后,是不是关联着什么了不得的图谋,而他的表妹明兰,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往后的岁月,因宇文护忙于政务而显得分外平静。虽则一见面总免不了对他百般纠缠,但好在宇文护似乎有许多政事要理,还有几场大仗要打,实在不好总陷在坤宁宫里。齐衡的日子,竟比之前好过许多,而且,怕他久居深宫寂寞,宇文护还是准他隔三差五出去见见朋友亲戚,当然,多半会着人跟着保护,或许暗中还安排了什么耳目。有几回,齐衡觉得分明嗅到了哥舒身上独有的厌弃味儿,只看不见人。不过,他也并不真的在乎,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于他,都是种解脱。

何况,他只是来表妹明兰家坐坐,喝杯茶,又没做什么别的事。

哥舒的忠心,宇文护是知道的,齐衡也是知道的。他料想此人会说他的坏话,老实说,这也算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皇后竟然已经安分不住了,那不如……”哥舒这会儿确实是在向宇文护禀报,也难为他辅助宇文护日理万机之余,还能挤出空闲盯着君上的内人。主要是时日愈久,哥舒愈是忧心昔日杀伐决断的主上,如今越发妇人之仁,特别是对那个姓齐的。

“他若不在我身边,我要这霸业有何用……”

你听听,这还像是个睥睨天下的英雄说出来的话吗?

“只怕他对我的恨意,这么多年过去,是一点都没有消下去吧……”

哥舒实在看是不得心中的雄主此刻双眼蒙泪的憋屈样儿,心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您对他越是宽纵,他就越是要生事儿。要我说,咱们北地汉子向来学不会他们汉人那些花花肠子,小心被他们算计!

皇后又怎么样?

不听话,那就打到他听话!

“如果属下让他病上一些时日,主上不会有意见吧……”病弱的人不会到处乱跑,省得您操着征战的心,还要防备后院起火。

可他这话一出口,本来好像神思恍惚的宇文护突然回神,着实瞪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怒意,让哥舒心中凛凛生寒。但有些话出于忠心,他又不得不说:“属下失言!皇后就是您的心魔,您什么时候能真正把他放下,才不会再有虎狼啊!”

哥舒觉得自己就差把一颗心热乎乎地剖出来给他的君上看看了,或许该把那个姓齐的心也挖出来,他的君上才不会再上当。

可他只得到一句声嘶力竭怒吼出来的“滚”。

仓皇退去时,他喟叹之余,对那媚主祸国的男后,只有恨意更甚。

日子倏忽而过,这几年宇文护确实身心疲弊,内政外交处处耗心费力,连与自己的皇后相处都没有时间。绷紧的筋弦,真有种快要断掉的错觉。好不容易挤出点空闲来问问齐衡的近况,哥舒这粗鄙军汉不解其意也就罢了,偏偏就捡那最不中听的说……只好让他赶紧滚,自己耳根还清净点。

多日来的思念突然在他心里炸裂,他迫不及待想见齐衡,宁可让约好议事的大臣在殿外寒风里等着,也要内侍赶快把君后请来,以慰相思之苦。

可这青天白日好端端的,齐衡不知道宇文护发什么疯非要现在见面。一路上行色匆匆的齐衡问内侍“说没说为何事而来”,一边等着回话,一边心里惴惴。内侍答曰“没有,可见脸上没有什么好颜色”。

齐衡心里又是冷哼:

这是拿我撒气泄火来了,可恨!

没错,大约就是来者不善。

想到这一点倒好了,连那点子惴惴也顷刻消散:左右宇文护现在也是天子身份,断不会再做从前权佞时那般没品的事。他现在断不敢再大庭广众白日宣淫,如若不然,他宇文家的脸可真就叫“颜面尽失”。

尽管齐衡与明兰往来是有所筹谋,但面对宇文护,他并不心虚。他晓得宇文护在意的只有他床笫之间的忠诚,而齐衡敢向任何一尊神佛发誓,这方面他没有一星半点对不住宇文护。

我只是想要你死而已,没有别的。

俯身向下作揖时的齐衡,这么想着宽慰自己,然后才能比较平静地开口:“陛下,若是前来责问的,我只有一句话:我去见一位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但此刻所见,宇文护的表情并无怒意,反而含笑莫测,倒叫齐衡看了莫名不安:“你笑什么?”

“其他的我不关心,只要不背叛我就行。”宇文护自己倒是明白,他看见齐衡不由自主地就想笑:

我们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更何况,你穿的那么好看……

湖蓝色的内襦上面,绣着典雅的暗纹,宝蓝的镶兔毛的褙子掩着他细得过分的腰……

真想啊,真想一把把人揽过来,亲到他那双嘴唇啊,再也说不出爱我以外的话……

可遗憾的是,现下他只能赶快回到勤政殿里去,躬耕他的江山。亲近美人成了奢望,能亲眼看一看齐衡,宇文护也算是满意了。

强压着满心旖旎,他一步一回头地走掉,留齐衡一人在原地纳闷:

一点儿腥都不占?

野兽也能改性情?

以往少说也要亲一阵才肯罢休的……

想到此处,又忙不迭的心里呸个几声:我可不是盼着什么,无事正好,管他呢!

齐衡神清气爽的回程,并不知道宇文护其实已经饥渴得,连他的手都不敢碰一下,就怕自己忍不住当场扑上去把他办了,毕竟还有数位大臣雪地里等着奏事,真颠鸾倒凤一番再去,怕不是有老臣当场碰死……

不能与心上人温存的日子,宇文护只觉度日如年,可军情紧急政务繁忙时,他又感日月如梭光阴胜箭。特别是接连遭逢几场大败之后,朝野震动,他霸主的权威一旦动摇,就是山呼海啸。反对之声一浪高于一浪,颇感焦头烂额的宇文护更加没有闲暇去会他的皇后。哥舒也因辅佐军政而分身乏术,顾不上盯齐衡的梢。这么好的机会,齐衡若不懂善加利用,岂不辜负了他们的美意?

这一日傍晚,明兰借节庆之口宴请亲眷,齐衡以君后的身份受邀,同往的还有明兰的姐夫,当朝鲁王宇文邕,可宴席上没有珍馐美酒,只有不平之人。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们商议此事。”宇文邕面色严正地发话。

齐衡闻言赶紧起身拱手:“王爷请讲。”

“宇文护多次征集大败,害我大周国力空虚,朝中大臣早已对他不满。所以这些年,我便暗中积蓄力量,就连他最信任的心腹,我的五弟,大冢宰宇文宪,都投靠了我。最多不出一两年的时间,我便会伺机杀了他!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宇文邕眼里的神情,齐衡熟悉的很,那是贪色,是权欲……不过那又何妨,至少他们此刻,目的一样。

明兰微微颔首:“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齐衡心里是激赞的,不过此刻面上却皱眉:如此机要大事,就在此处商议,不怕隔墙有耳吗?

“智取,方为上策。”宇文邕倒像是胸有成竹,不过计策谋划,他并没有细讲。

齐衡晓得今日之会,恐怕只是要他表个态而已:

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于反皇一事上,虽百死其犹未悔。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不知谁是螳螂?

谁是黄雀?

谁又是那只,肥美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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