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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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伤心》18(祝拢龙的头发丝生日快乐!完结倒计时,这次是真的!)

井然等了很久,洗手间里始终没什么动静,他只好颓然地走开,从手术室走廊的窗户往外看。


天色已经晦暗,玻璃的倒影里,何开心终于走了出来。井然忍住了没有回头,但他高兴地发现,这位准心理医生的目光曾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眸影里有他读不懂的深。


他的心又自顾自的热了几分:

开心会不会被我感动了一点呢?应该会吧……


何开心本性善良,替别人着想永远多过他自己,这一点井然早就看出来了。


井然开始卑鄙地期待:自己何时能躺在何开心诊所的真皮座椅上,跟他讲那些从来没说给别人听的话。这位可爱的医生会如何挖掘、分析、漂白自己的那些黑色心情?


如果能治好自己,开心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离开?如果他能不走,就算跟杨杨结婚也……


可是他们结了婚,我呢?我怎么办?


你们能不能不结婚?


开心,你能不能多看看我?

我会好好对你的,再也不犯那样的错误。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如果你想把我做的那些坏事报复回来也没关系,如果是你,哪怕再过分,我想我也能接受,只要是你……


井然的手不自觉地抠紧了窗框,鼻间涌起浓浓的涩意,他的视野逐渐模糊:


开心,我想我是爱上了你。


可是,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我爱杨杨爱了多少年?

这份爱不是假的,也不会突然消失。人都说爱是自私的,我的心能一分为二吗?

一半爱杨杨,一半爱你?


可能吗?


这一台手术复杂而漫长,虽然井然拒绝去想手术失败了会怎么样,反而是胡杨进手术室前脸上还挂着笑容,故意说些轻松的话题……可现在手术花费的时间已经超出了预期。


何开心顾不得井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的手术室门前,焦急地试图往里探看,井然心里也开始忐忑,揉揉眼睛过来一起焦灼地蹲守最后的结果。他默契地占据了手术室入口的另一侧,对旁边人不看也不碰。


终于手术室门上方的灯熄灭了,何开心和井然在门打开的一瞬从左右两边拉住了头一个出来的医生的胳臂,一个操着不流利的英文,一个说着熟练的意大利语同时开口询问:

“医生,手术成功吗?病人/我弟弟怎么样了?”


异常疲倦的医生被他俩吓了一跳,但还是点点头耐心地解说了一下就走去休息。

井然心头一松,喜上眉梢,一边跟开心解释说手术很成功,杨杨从专用通道直接被拉去监护室观察一阵子后无异常,就会回到病房。医生叫我们不用担心,十有八九不会出问题了!


两个人心头的大石落地,想着回病房去等,却都迈不动步子。何开心瘫坐在椅子上,仰头靠着墙,双手捂住眼睛;井然居然就滑坐在地上,低头呼气,长发凌乱,遮掩着表情……胡杨在里面躺了多久,他们就在外面守了多久,根本没心情吃喝。两个人此时心里不约而同地庆幸,这总算不是陪伴胡杨的最后一程。


只不过庆幸之余,一个默默祝福爱人拥有健康幸福的一生,同时无声哀悼自己开花结果却又最终注定枯萎的爱情;另一个暗暗揣摩摆脱了病魔的杨杨和受害至深的何开心,到底哪一个才是心之所向,同时悄悄憧憬自己也能有个被爱被依赖最终被治愈的美好未来……


过了好一会儿,何开心率先离开,井然没敢跟着,却从窗户看到人进了一楼广场旁的咖啡厅,心头的喜悦开始沉淀,他转头回了病房等待,打算等杨杨醒了,再叫开心回来。


他和他,都需要歇歇。


大约过了一小时,杨杨被护士推回了病房。麻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胡杨睡得很安静,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井然不禁附身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却不敢碰到杨杨胸前裹缠得厚厚的纱布——他听到杨杨的心跳声,明明耳朵是分辨不出什么差别,可他就是觉得这心跳声比之前规律些有力些……


井然鼻间的涩意又涌上来:十多年了吧,杨杨带着这颗不定时炸弹,少了多少年轻人该有的快乐和自由?

病没得在自己头上,谁也无法真的感同身受。或许杨杨,才是他们之中灵魂最强大的一个。


这么多年,只有胡杨安慰哥哥别太心急别太疲累自己平时很注意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不必为治疗自己到处求医问药,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一句自己的病说过一句命运不公平……


井然轻轻用嘴唇触一触洁白的纱布,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是心疼?是庆幸?是愿望实现的释然,还是不可言说的愧疚?


做哥哥的,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不,我早就没把杨杨,仅仅当成最疼爱的弟弟了。


井然突然发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是极难得的、与杨杨单独相处、无论做什么、对方都不会知道的机会……他不是早就想跟杨杨亲近却从来都没有机会吗?


麻药的药性井然是知道的,不到时间,病人不会醒。


他这样想着,视线落到胡杨浅色的嘴唇上,多年积攒下来的疯狂念头开始膨胀——


他终于换了个方向,免得碰到杨杨的伤口,然后侧头小心地吻上去。


他开始时激动得浑身发抖,以为盼了多年才实现的亲昵将令自己尝到直击灵魂的满足和美妙——


然而并没有。


井然疑惑地皱眉,停顿了片刻后,果断地扳住杨杨的下巴,撬开唇瓣加深这个吻,不过他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忘情害得杨杨有窒息的危险。


他亲了几次,感觉没有任何不同,居然越亲越是平静,淡而无味,毫无波澜——


井然不知现在该哭还是该笑:


我真的错了。

爱果然不能等分。

我爱的是你,开心。


但我该怎么挽回,这颗被我亲手揉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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