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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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债子偿》16(B站左勾拳大大同名MV授权文)

傅红雪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就开始闪过这两年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连泽天救他出樊笼时的笑,递给他刀谱时的郑重,他第一次出任务时的叮嘱,拿到割鹿刀时掩不住的喜色……最后只剩下掐着他脖子的手,和那张脸上失望愤怒的神色。

傅红雪又感觉心在发疼:

如今我连做臂膀的能力都失去了,那还待在这里碍你的眼做什么?

他心里明白连泽天看在他过去的功劳苦劳上,一定会在无垢山庄给他留一间屋子留一碗饭,可是,傅红雪的自尊,也会在这间屋子这碗饭里,被一点点地消磨掉。

会不会有一天,他瘸着腿端着碗在角落里吃饭的时候,连泽天会笑着跟他说,“喜欢我,你配吗”?

傅红雪的心疼得越发厉害了,他受不了未来有一天会被这样奚落——

走吧,离开这里,至少他还能记得我的好,也许……也许他多少会……有点遗憾吧……

傅红雪顾不上穿戴整齐,只着中衣就跑去找连泽天辞行,一股冲动支撑着他,他害怕这股劲儿过去,他就会舍不得离开,从而陷入更多的尴尬和绝望里,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他刚刚拍了拍连泽天的房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怒吼声。

“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练功吗!”

傅红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仅仅听到连泽天的声音,都会心口发紧,他赶忙说一声对不起:

“我来……是跟您辞行的……”

“我现在瘸了一条腿,帮不上您任何的忙……我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傅红雪等了一等,但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的心狠狠地颤了颤,最终迫使他转身离开,这一别,就跟连泽天、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傅红雪或许是心灰意冷一心想走,但他其实还是涉世不深不知人心之险。冰冰得知消息后就力劝连泽天刀不入鞘反噬其主,若是其他势力网罗走傅红雪,定会对无垢山庄造成潜在的威胁。

但连泽天只说了一句话:

“就算连你也背叛我了,傅红雪也不会。让他走。他为我做得,已经够多的了。我不能回报他什么,就给他自由吧。”

且不说冰冰听了如何心惊,只可惜这番话,傅红雪始终没有听到。

如今他站在连城璧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圆月,耳边是无法忽略的少年人陷入酣睡的平缓呼吸。他听到连城璧的梦呓,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你可知这名字就来自你的父亲?

他又知不知道,多年后,我竟借酒醉伤了他的爱子?

之前连城璧那么坚决地抱着他说喜欢,这感情炽烈得令傅红雪心生不安:

这份纠缠里有太多的不该,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跟着你回来……

也许“离开”对傅红雪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许是他自惭形秽不想耽误连城璧大好年华,也许是他害怕连城璧一时冲动却早晚会发现他不过是个一无是处又会早早老去的瘸子……

傅红雪想:过了今晚,你不会再见到我。

也就不会一错再错。

***

连城璧这一觉睡得安稳,醒来却不见傅红雪,他跑去望雪楼找人,却只看到无霜站在门口,心中立刻生起不好的预感。

“我刚才叫门,没有回应……”

无霜不敢多看自家公子震惊到一时有些呆滞的眼神,心里对傅红雪又一次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硬的汉子,居然这么没有担当。

我家公子的痴心一片,你是看不出啊,还是看不懂?处子之身有多珍贵你不明白吗?就算不是女子不会有孕,那你就能这么一走了之吗?

无霜为自家公子不值,心里骂了傅红雪无数句懦夫,可还是劝了劝连城璧,只是她心里明白,这种劝说起不到任何效果。

“为什么……”连城璧从望雪楼出来,眉间心上便始终只有这一个念头:明明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心意,为什么这一腔热情还是捂不暖你?那些你亲手为我做的事,都只是歉意的补偿吗?亏我还自以为尝到了许多的甜,原来那只是蘸了糖的后悔药……

连城璧开始整日不在无垢山庄出现,自己躲在山后林间巨石上,拿酒当水以醉销愁。

傅红雪做的糖糕早就吃完了,他后悔当初没留下一两块,又恨不得连傅红雪住过的房子也亲手拆毁,即使他其实连那个脆弱的风筝,都舍不得损坏。

可笑吗?

他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很傻,竟然为了一个也许无心无爱无情无义的人,就连自尊、廉耻、伦理、纲常都不要了。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明知道那个人想要的不是我,还傻乎乎的凑上去……

如果不是因为连泽天是我爹爹,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我跟爹爹长相酷肖,你也根本不会愿意亲近我一分,对吗……

根本都是我偷来的,所以我也留不住,对吗……

可是傅红雪的沉默、凝视、低眉、浅笑,他淡淡的语气、冷冽的腔调、闷声使力时粗重的鼻息,还有他灼热的体温、有力的臂膀、怜惜的神色,以及温存时带给彼此的慰藉和满足……甚至是他行事时的力道和频率:

连城璧想,自己恐怕永远也忘不掉。

他一边狂笑一边流泪,反正这里空无一人,他什么也不用顾忌。

累了倦了他就席地而睡,睡醒再喝,喝醉再睡,没有酒了才回去拿,无霜担心公子的身体,但劝了多次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保护,祈祷日子快些过去,用时间令连城璧心上的伤口早日结疤。

这一日连城璧又喝到恍惚,迷离间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他勉强睁眼,却似乎见到父亲连泽天从林间穿行而来。

“爹?!”他觉得自己是翻身爬起冲了过去,“你怎么……我……”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哭什么。”父亲还是记忆中,那种宠溺又带着些无奈的神色,“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像我一样,用自己的决心得到你想要拥有的东西。”

父亲的笑还是那么自信:“记住,你是我连泽天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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