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子偿》9(B站左勾拳大大同名MV授权文,朱版水仙)
傅红雪其实并不喜欢喝酒,在他看来,酒是蒙智散,也是催狂药,从前为连泽天出外办事的时候,他向来是滴酒不沾唯恐误事,就连吃饭睡觉,也是素面草席,从来心无旁骛。
可是今晚,他已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次斟满酒杯、然后仰头灌下的动作。
若是我早一点回来找他呢?
傅红雪撑着发昏发涨的头笑自己:
你是不是傻?
你忘了掐着你喉咙的那只手了?
就算你在他活着的时候回来,你以为他还会愿意见你吗?
当初他拖着伤腿回到无垢山庄,带着任务失败的愧疚、某种情义空付的失落、被蒙哄回避的愤懑和终遭嫌弃不能再待在心上人身边的恐惧去向连泽天复命的时候,明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怒意和疼惜……
只怪自己一时冲动,握住了想拆开乱裹的绷带查看伤口的那双手。
傅红雪还记得当时连泽天的反应
——那双手几乎立刻就挣脱开了,自己下意识地还想去捉那手腕,然后就被一把掐住了咽喉。
“傅红雪,你是腿伤了,还是脑子坏了!”
原来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竟让你这么生气?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连泽天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奈,“一直做我最好的一把刀,不好么?我可以给你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
“刀?原来你真的……一直把我当杀人工具……”
“我那么想讨好你取悦你……”傅红雪强压泪意,试图得到一点正面的回应,“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什么都愿意放弃……”
“你做不了我喜欢的人。我已经待你不薄。擅自碰我手还没断的,只有你一个,别跟我要求我没法给的东西。”
可惜他只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原来说出口的奢望就是个泡沫,太阳一晒,就破碎无踪。
酒越喝越苦涩,可傅红雪觉得自己没有醉,想事情时,脑子也还清醒得很,只是满心都是欲求不得的连泽天。
此时他感到有人走近他身边,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他下意识地回应“你用不着道歉”。
两情相悦,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不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只是不爱我,这从来不是你的错。
“你没事吧?”
可傅红雪又听到饱含关切的一句问候,他抬起头,眼前人的样子由模糊到清晰——
一身白衣的心上人温和地看着他,眉目如昔,青睐如故。
“你不是已经……”傅红雪的心头涌起喜悦:你是骗我的?
有时,真希望你肯骗骗我……
“我们回家。”
这一句话点燃了傅红雪的心,他深深地呼吸,借以压制紊乱的心跳——
家……
我终于……有家了?
***
“我先告辞了,你早点休息吧。”连城璧本是放心不下来看傅红雪,但见他言辞之间还算正常,心里只盼他大醉一场就忘掉伤心的旧事。
以后就让我替我父亲保护你,照顾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像今天这样伤心。
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总是有数不清的憧憬,和无限的勇气,可他是不是真的,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次不要走……”
傅红雪的手,掌心温热,五指紧扣着他的手腕,他疑惑地低头看看,再抬眼,却发现傅红雪的神色变了——
他几乎被那火热的眼神烫到,试着抽手但根本挣脱不得。
傅红雪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等着他,拉着他不肯放手。
连城璧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愿意想得太明白。
面前的男人是个功夫绝顶的高手,满腔酒气藏也藏不住,眼睛里好像有什么火、在闪着微亮的光芒。
他应该赶快挣脱了离开,免得受什么伤害……
可他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你喝醉了。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想说什么做什么……”连城璧回望着傅红雪,眼神更加坚定,“都可以。”
毕竟是爹爹伤你在先,你伤心酒醉之下,即使疏于自控,我也不会怪你……
可傅红雪居然先拉着他去了浴房的那一眼温泉。
被解开腰带脱去外袍的时候,连城璧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悄悄在背后握紧了拳头。他什么经验都没有,有的,只是年轻人的爱慕、和血勇。
可是他看到,傅红雪只着中衣单膝跪下来为他脱靴除袜后,用额头轻触他的膝盖、小腿和脚背,那种虔诚仿如膜拜神祗的姿态时,这年轻人又从心里泛起强烈的疼痛。
温泉里热气氤氲,香炉中烟气袅袅,水中的人也被这缠绵旖旎的气氛熏染得、早忘掉了理智。
傅红雪只记得自己身上常年被血迹汗渍浸染,恍惚间觉得应该先行洁净,万一有什么脏污在身,岂不是唐突了爱人……
可他中衣未除就把人拉下了水。
心上人微微摇头,这让傅红雪心生不安:“让我们犯一次错。”
他赶快摸到那双手握住,语气略带着些哀求的意味。
“就让我们错一次……”面前所见的这双眼清澈透明,那脸庞微微笑起来时,这眼中也像泛起一圈圈涟漪,把情义荡进他的心里。
傅红雪像是把天下间最贵重的珍宝捧在手心,双手摩挲着心上人的脸庞,终于把唇凑过去,温柔而坚决地,吻住了他。
唇与唇相触的瞬间,傅红雪竟发出了一点类似抽噎的轻声,连城璧心里一颤,差点连呼吸都忘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更谈不上什么回应。
好在傅红雪并不心急。
他不愿意对心上人有一丝勉强,只是耐心地在那闭合着的双唇上,用自己的嘴唇和舌尖,轻轻描摹它的轮廓,一点点尝它的滋味。
沁凉。柔软。甜蜜。
这就已经很好。
可是对连城璧来说,傅红雪本身就足够让他不知所措,再加上这样的气氛下这样的举动,他的心早已跳如擂鼓,呼吸渐乱下双唇微启,便叫那逡巡的舌尖找到空档钻了进来作乱,整个身子,也被傅红雪的双臂,给紧紧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