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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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债子偿》7(B站左勾拳大大同名MV授权文,朱版水仙慎入)

无垢山庄还是那个样子,虽然已过去了十七年,但风景如故,又不显陈旧。

是主人长情,还是客人念旧?


也不知这连家父子是事先商量好了还是品味太过一致,连城璧给傅红雪安排的住处,竟然就是他十七年前的旧居。


只不过院子的牌匾,已经从“锐锋居”改成了“望雪楼”。


傅红雪心里刚刚生出一点期冀,就听到连城璧开口道:“这里闲置多年甚是可惜,内有温泉一眼,下雪时泡,分外舒服……我就把这名改了,可巧,正好给你住……”


连城璧一边说一边低头脸红,傅红雪却皱着眉走了进去,看也没看他。


我又说错话了?


连城璧不明就里。


“他现在身在何处?”傅红雪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连泽天的下落。

“我爹……他……”连城璧并不常说谎话,不过关于这点他路上早就前思后想想好了托辞,“最近还在观里清修……”


“带我去见他。”傅红雪显得有点急躁。


“你还是暂且在无垢山庄落脚。”连城璧一路上本就想好要瞒他,此刻看傅红雪的表情,觉得自己无比明智。若据实以告,傅红雪肯定是抬脚就走,从此再难得见。


“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他努力掩藏起自己的心虚,可还是笑得略显生硬。

但傅红雪没注意到,只是因不能马上见到想见的人而失望得,有点咬牙切齿。


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连城璧觉得傅红雪本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这个人有种野生的直觉,敏锐、干脆、一针见血,可是他却被自己这并不高明的谎话给哄骗过去,可见……关心则乱。


你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


连城璧澄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盘桓难解的疑问。


可是傅红雪并不知道,他只是按从前的习惯,在差不多同一个位置盘膝坐下修习内功,借以压制烦乱的情绪,更不知道入夜以后,连城璧居然穿起夜行衣,做了一次藏头露尾的飞檐客。


***


连城璧去的,叫做无名居。

地方虽说叫“无名”,可是在这里,你却能查到,每一个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

不过这里有个规矩:你必须闯过重重阵法,才能进藏书阁去查。


按理说连城璧本不用偷偷摸摸,但他要查的,是自己父亲的往事,而且决定有借无还。


且不说他是如何自以为隐藏行迹盗取秘辛做得天衣无缝,只说萧别离从机关内一路看着他找到卷宗趁夜而去,便给自己又添了一杯酒,笑道:“可惜老友你去世的早……不过这戏已经够精彩了,不枉我为怕伤你爱子,把阵法关了一大半……”


***


连城璧回到山庄,连觉也无心再睡,捧着这本《武林密录》,整晚手不释卷,终于在日上三竿之前,把卷宗读完。

然后他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屋,更不敢去见傅红雪。


他实在不能相信,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十七年前,江湖中三足鼎立。

冀北天宗以圣教之名广纳门徒,西域万马堂总揽名马交易,中原武林中无垢山庄迅速崛起堪执牛耳,但庄主连泽天心里明白,要统领中原诸多门派并不容易,叫他们心服口服为马首是瞻,更是难如登天。

他虽贵为盟主,却不能不卖那些所谓宿老泰斗的面子,更兼各派门户私心甚重利益纠葛难以调和,是以初登大位之时,很是过了一阵心烦意乱的日子。


幸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得到了傅红雪。


就如同韩信初入项羽军中,竟埋没在两个庸吏之手一样,在万马堂里,傅红雪居然只是个供人取乐的斗奴,而且竟然连名字都没有。


连泽天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们马家人,简直是暴殄天物,有眼无珠到了极点。


他只付了一匹马的价钱,就带走那个冷面冷情的年轻人,尽管离开时马家父女看着他笑得一个比一个猥琐,可连泽天全不在意——


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将来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回到无垢山庄以后,连泽天亲题“锐锋居”的匾额,把山庄里唯一一座带有天然温泉的院子,送给傅红雪做居所,又把秘不示人的名家刀谱交给了他。


傅红雪什么感谢的话都没说,只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两个时辰,其余时候都在练功。

半年之后,就一人挑了一个山寨。


再过半年,从无垢山庄到周边几座重镇之间,盘踞了多年的六帮七寨十三路悍匪,都被他一一肃清。


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被灭了,武林正道明面上自是拍手称快,暗地里有些和悍匪们有所勾连不清不楚的,也只能吃这个暗亏。

真正受益感恩的,是来来往往的正经商人百姓。


傅红雪的威名,一年内传遍天下。人人都道武林盟主慧眼识人知能善任,栽培出这样得力的左膀右臂,无垢山庄的声望,也藉此更上层楼。


但在武林中人对此津津乐道的同时,也再没有人,敢对连泽天不敬——

别说是反对连盟主的决定,就是摇摇头叹口气,甚至看盟主的时间长了点,都能立刻感觉到站立在一旁的、傅红雪的煞气。


他今天能杀得悍匪血流成河,明天会不会砍了连盟主认定的恶人?

有心人总觉得不寒而栗。


无垢山庄真正成为中原武林第一庄,也是因为傅红雪。

他只身潜入冀北禁地,拿到了天宗圣物——据说可以称霸武林一统天下的割鹿刀。


连泽天并不知道傅红雪为什么从第一次去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开始,就只穿玄衣赤服,也许因为这两种颜色锋利夺目,也许是因为,不管沾上的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都能不引人注意。


“你做得很好。”

连泽天摸割鹿刀的样子,就像在抚触爱人,可傅红雪没看到。

他只是觉得,一切能称得起“至尊”之名的东西,都只有连泽天配用,为此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心甘情愿。

哪怕得到的,仅仅是一句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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