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

上一篇 下一篇

《父债子偿》3(B站左勾拳大大同名MV授权文,朱版水仙慎入)

天色渐晚,烛光摇曳。

傅红雪自击倒了围攻自己的一群人,又带着伤了手背的连城璧迅速离开是非之地后,就快马加鞭赶去最近的市镇落脚。

这一道伤看着不深,也不在要害,但傅红雪毕竟不是大夫,不去诊堂看看,若是万一有损手筋,这年轻人岂非就落了伤残?

为此他不惜放走一匹马,两人共乘一骑,为的就是不用连城璧执辔持鞭。

可是连城璧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另一个人这么圈抱在怀里过,就是他的父亲母亲,也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伤,就紧张至此。

他自小练功,受伤本是常事,从八岁开始就懂得忍疼不哭。因为不哭的话,监督他习武的父亲,就会拍拍他的头和肩膀,给他个鼓励的微笑。

可是父亲很忙,并不能常来监督他、关怀他,又去世得早。他的记忆里,没有多少来自父亲怀抱的温暖,而他再长大些后,母亲也不再来拥抱他。

他最初觉得傅红雪有点大惊小怪,可是又不敢表示什么,甚至都不太敢就这么依靠进傅红雪的怀里。

可是傅红雪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看他僵直后背挺着半身,怕他不小心摔下去,一手拉紧缰绳时,另一手就伸到连城璧胸前去,一把把他摁进自己怀里,跟着牢牢箍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一句“靠紧我”,就又加快了策马的速度。

连城璧猝不及防间,觉得从耳朵到半身窜起一阵奇怪的麻痒,脸上几乎要发起烧来——成年男子的胸膛,都是这么温热厚重、坚实可靠吗?

他用伤手搭住腰间傅红雪的手臂,另一手先是伸出去摸了摸马的鬃毛,跟着顺势往下,轻轻落在傅红雪的膝盖上……

***

到了市镇已是傍晚,傅红雪先拉着他去找大夫。确定筋骨没事以后,连城璧看坐堂大夫实在太忙,就省去包扎直接出了诊堂。

不知为何,他不想在傅红雪面前显得自己太过矫情脆弱。

傅红雪也没反对,只是找了客栈落脚之后,看他不小心又碰到伤口留了些血,就用自己随身带的伤药和白布,替他把伤口包了包。

他虽非医者,但也算久伤手熟,只是他对自己也粗野惯了,难免有时手重了些。不过他直觉精准,又留意观察着,连城璧稍有些皱眉,他便停手问问疼么,以至于这一道伤,竟包了有一盏茶之久。

或许因为是故人之子吧,多精心些也不为过:傅红雪本以为仅仅如此,却又多说了句“你爹他功夫可比你强啊”,心里不禁为这年轻人独身行走江湖担忧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今日这些杀手,本为找自己寻仇而来,看路数像是天宗的人,连城璧若不是跟自己在一起,本不会被牵连受伤……

也不对,天宗跟无垢山庄,多年前就势不两立,眼下连城璧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一副好相貌,若是孤身在外……

他越想越是担心,遂下定决心一路保护寸步不离,但一抬眼却见连城璧正歪头仰脸挑眉抬眼地看自己,一脸疑惑的表情,不由动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哪知道连城璧一路上数次听他提到自己的爹,早就疑窦丛生,此刻看他的表情,除了关切自己的这点伤之外,好像还暗自做了些什么决定,不禁试探着问“您和他的关系如何”——大约这年轻人还是有点拘泥紧张,连敬称都用上了。

可是连城璧这一句话,又勾起了傅红雪的回忆。

他不由心头一痛,像是突然被谁刺了一针。

多年前那个把他从沟渠里拉上来赐他新生的人,他想倾尽全力去回报的人,他心心念念景仰思慕的人,在某一刻又几乎亲手把他碾进泥尘。

傅红雪记得自己问他“你一直把我当杀人工具”时,心里的悲伤失望,是远远大过发现被人利用的愤怒的。

可笑的是,就算强忍泪意,奢望着对方哪怕一丝对他另眼相看的回应,而得到的却是扼住他颈项咽喉的冰冷的手,和比这能致命的动作更冰冷的言语时,傅红雪心里居然也是没有恨的。

或许有的只是遗憾——

我做不了他喜欢的人。

我是个男人,因此毫无胜算。

连城璧此时同样不懂他的心思,可是能察觉到他的情绪突然低落,刚才的关怀与温情好像一霎那结成了冰,不禁暗暗后悔。

“您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对呀,何必非要问呢,又不是只能靠逼人回忆去寻找答案……

连城璧心里,也同傅红雪方才一样,暗暗定下了一个主意。

***

夜深人静时,连城璧入睡已久,傅红雪却被他一句并无恶意的话,搅扰得毫无困意。

他走进中庭遥望夜空,看那一轮湛蓝的圆月,和枯死的枝梢上不知谁结的红色绳结,思绪已经飞回了十九年前,和连泽天初见的,那个不知是该感谢上苍,还是咒骂命运的日子——

评论(14)
热度(282)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明月松间照 | Powered by LOFTER